【瀧光志】拾貳、紅墨錠

        一碗安神湯，無夢到天亮。

        仙魔論道大會雖然已經結束，但背後似乎還隱藏著巨大的陰謀，身為眾多修士中一介金丹，吳燁也沒有能力去管，也不想去湊一腳。

        他沒有急著返回霧月城，而是跟著林東玖與白宵練暫時留在采鳳城內，三個人一起包下某間客棧裡的一層樓，打算停留一段時間，開拓自己的眼界。

        以商業聞名整個長菁大陸的采鳳城，繁華與喧嘩程度與首都瀧光城不相上下，街道上不時可以見到運著貨物的馬車經過，小販老闆吆喝聲不斷，花招百出，招攬客人。

        采鳳城地理位置偏南且靠海，氣候溫暖潮濕，盛產稻米與珍珠。俗話說女人錢最好賺，也因此吳燁走在大街上，所有店鋪中生意最好的，莫過於與妝品鋪與飾品鋪。只見女人們圍繞在鋪前東挑西選，店小二不時在一旁介紹。

        「姑娘們走過路過別錯過！本店特製的『珍珠凝脂香粉』，將采鳳城特產的珍珠磨成粉加入，保證擦了跟珍珠一樣白！」

        「哎！林姑娘您看看，您皮膚這麼白，搭配上這條珍珠項鍊，更顯得貴氣啊！」

        走過熱鬧非凡的妝品與飾品鋪，拐個彎進入另一條街，又是另一種氛圍。街上大多都是作書生打扮的行人，三五好友聚在一起，談天品論書章筆墨，而林立的店鋪大多也是書肆、墨齋，顯然是文人雅士的愛好之地。

吳燁彷彿是重回到水缸中的金魚，快活自在，遊走在各家店舖中。

閒逛了兩三家店鋪後，吳燁走進一家在全長菁大陸裡都有分店的「煙雨齋」，此店賣有文房四寶以及少許的書籍。其中，煙雨齋主打的產品是墨錠，各種顏色、大小的墨錠應有盡有，也出售有精美圖樣或是鳥獸形狀等墨錠，作為觀賞用途。

采鳳城的煙雨齋格局與霧月城相差不大，中間的大堂作為待客結帳以及販售書籍，旁邊還有四個小門，將筆、墨、紙和硯四樣物品區分成各的小房間，而每道小門上掛著以特殊技巧暈染的黑白漸層布簾作為區隔，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幅幅山水畫。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 吳燁掀起布簾，走進販賣「墨」的小房間，裡面已經有五、六個人在選購墨錠，門旁還站著一位店小二。

那店小二一看到吳燁，面帶笑容上前問道：「這位客人有要找什麼樣的墨嗎？」

吳燁搖頭，拒絕的店小二的協助，熟門熟路的走向房間的左半邊。

這「墨」房裡還分成兩個區塊，左邊是煙雨齋自家工坊產出的墨錠，每一條墨錠上都有代表煙雨齋的金色雲紋。吳燁一眼掃過，墨錠的款式沒有太大的變化，便隨手拿了幾個常用的款式走，來到右半邊。
        右半邊的長桌上放置著收藏或觀賞用的墨錠，以及非是煙雨齋出品的墨錠。這些墨錠大多是坊間匠人或文人製作，拿到煙雨齋經過鑑定，寄售於此，有時吳燁能從這裡找到不少適合自己或是顏色特殊的墨錠。

突然，吳燁停下腳步，駐足在一塊紅墨錠前。這塊紅墨錠沒有名稱，製作者也沒有屬名，只有在墨錠上留下山茶花紋的浮雕。

吳燁記得四年前，他在瀧光城的煙雨齋裡買過一模一樣的墨錠，研磨過程中還帶有山茶花的清香，墨汁濃稠，畫在紙上豔紅奪目，頗受他喜愛，價格自然不斐。只可惜他回到霧月城後，遍尋不得，即便是託人去瀧光城的分店找尋，也沒有找到第二塊。

「你喜歡這塊墨嗎？」

吳燁表情有些詫異地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，身旁不知何時站了名比他略高些的男子。

男子雙手抱胸站在他的右手邊，一襲白紅漸層的衣上以金線繡上大朵大朵的山茶花，身上的髮簪、玉珮用的是上等白玉，工藝精緻華美，且男子五官俊美，有著一雙桃花眼，看上去氣度不凡，只不過眼神和微抬的下巴，表現出男子略微高傲的神情。

「怎麼了？我的臉上有什麼嗎？」男子遲遲沒有得到吳燁的回答，挑起一邊的眉毛，語氣不耐煩地問道。

吳燁搖搖頭，沒有多做搭理，自各兒拿起紅墨錠走出墨房，打算去其他房間看看。

男子就這樣目送吳燁離去，也沒有出手阻攔，只是瞇起雙眼，似乎在沉思著什麼。

突然，一隻藍色蝴蝶拍拍翅膀，從打開的窗戶翩翩飛進來，落下點點藍色螢光，停在男子的肩膀上。

「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……」男子說完話，藍色蝴蝶抖了抖翅膀回應，採了男子的肩膀幾下。

「嗯？他是四年前那個幫忙收屍的人？」男子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一邊說：「聽你這麼一說，我似乎有些印象，就是我扮老婆婆時，被我抓住的少年嗎？」

「有些意思啊！」男子嘴角勾起一個微笑，伸出手讓藍色蝴蝶停駐在他手指上，對著藍色蝴蝶說：「不過，首先要完成這趟來采鳳城的目標，去拍賣會看看有沒有妳需要的材料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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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公子，這是您買的東西。」結完帳後，煙雨齋的掌櫃將東西用布包好後，推給吳燁。

吳燁點點頭，習慣性地打開布包檢查一遍，卻發現東西沒有少，反而多了兩塊紅墨錠，他抬起頭，露出疑惑的眼神看向掌櫃。

「這是蘇紅昭公子指定要送給您的，他是這三條墨錠的製作者。」掌櫃相當會看人臉色，吳燁都還沒寫字問，便開口解釋道：「蘇公子說伯樂難尋，見您頗喜愛，便叫掌櫃將店裡這僅存的三條都給了您，您就收下吧！」

見狀，吳燁沒有推託，直接收下，將布包拿起離開煙雨齋，只不過在漫步回客棧的過程中，他從儲物袋中拿出放置已久，四年前從陸老爺那裡得到的摺扇。

此時再打開摺扇，山茶花展現在眼前，除了豔紅奪目，也多了幾分熟悉感。

蘇紅昭、山茶花、紅墨錠，吳燁隱約覺得這三者間，似乎有著什麼關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