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陽高掛於天空中央,日頭正大,曬得給人一種星沉廣場上的青磚都要像冰塊融化似的錯覺。
百姓大多躲在屋裡或是酒樓茶館,聊天乘涼,平時大量聚集在星沉廣場的武人們也只剩小貓兩、三隻,只有少數的人依舊不畏酷熱,即使滿頭大汗,也依舊努力不歇的習武。
白曉芷就是其中之一,在這種日子裡,是最適合練習幾日前買的秘笈──推蜃手。
精與氣在體內生生不息運轉著,配合著書裡的功法,雙手一推,身旁凝結出一個身影,看上去與曉芷本人一模一樣。但若是仔細一瞧,可以發現這身影比本尊要在淡薄上幾分,只是一個虛影。
一動一靜,如影隨行,一掌一步,如出一轍。
兩個白曉芷在廣場上習武,不知情的人可能還以為是一對雙胞胎在練功,還會讚嘆道真是一對有默契的姐妹。
「白娘子?」
一聲呼喚打斷白曉芷的思緒,虛影頓時消失,她轉頭看向來人,不禁驚訝的道出:「杜郎君!」
江湖中人來來去去,大多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。而從白曉芷啟程前往鳶茹鎮後,原以為兩人難在見面,畢竟杜黎松身為遊醫,也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,卻沒想到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,就在翊州城中相見。
「許久未見,去一旁的茶館坐會嗎?」杜黎松走到白曉芷面前開口問,還撐著之前她送的傘,擋住毒辣的陽光。此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大汗淋漓,被太陽曬得有些頭昏腦脹,便應聲允諾。
※ ※ ※
兩人占據茶館內的角落,一杯涼茶下肚,驅散體內的熱氣,白曉芷頓時覺得涼快許多,倒是有些心思仔細打量著杜黎松。
眼前的男子與在湘水鎮相遇時略有些不同,身上不同以往樸素單調的衣飾,穿著一件白色交領直裾,運用了大量玉綠色搭配,寬袖上還繡著青松,頭戴方巾,加上本人五官挺立,眉目清秀,給人一種溫文儒雅之感,看上去頗有幾分像個儒生,而不是醫生。
「杜郎君怎麼會來到翊州城?」
「也是聽聞惡尊的風聲才來。」杜黎松拿著茶壺將空杯注滿茶水,似乎察覺到白曉芷的視線落在衣服,一邊答道:「順便來探望住在城中師姐,這身行頭就是師姐替鄙人替換的。」
「師姐?不知杜郎君師承何門?」兩人認識一段時間裡,白曉芷見識過杜黎松高超的醫術,尤其是針法之技術精湛。但她卻從未聽聞杜黎松提起過他的師門,她還曾經猜想過他會不會是天劍派的弟子。
「稱不上是門派,包括鄙人也才十一個人。」杜黎松說道這時,臉上浮現一個溫柔的笑容,想必是個很溫馨的師門,白曉芷在心中默默猜測。
兩人暢談好一會兒,突然杜黎松話鋒一轉,從師門的話題上跳開,問起白曉芷在星沉廣場上時,出現兩個白曉芷的奇特景象。杜黎松雖是個醫者,卻對武學頗有見解,兩人談論起武學相當投合,愈聊愈起勁。
白曉芷內心得武魂蠢蠢欲動,恨不得去廣場上找人過過兩招,這時醫者突然開口詢問:「不知有無這個榮幸,與白娘子比試一場?」
白曉芷一臉詫異盯著杜黎松看,難以想像眼前看起來有瘦弱的男子,除了醫術外,還會武功。
「請。」杜黎松拱手抱拳對白曉芷行禮,臉上掛著一個絢爛的笑容,發出邀請。
※
※ ※
「咻──」一聲劃破空氣的響亮聲響,白曉芷機警的做出一個側身動作,黑色長鞭挾帶著一股風,只能含恨打落在地上,又隨著主人手腕的動作,漂亮地捲成一個圈,回到杜黎松手裡。
兩人已經周旋了一刻鐘,白曉芷不敢大意,緊盯對面人影的手勢。一開始以為對方會使用銀針,或是用筆點穴等手法,卻沒料到杜黎松從腰間囊袋中拿出一條鞭子,讓白曉芷吃了個大虧,銅棍差點就被長鞭捲去。
長鞭通常為軟鞭,殺傷力小,多以纏鬥為主,靈活多變。但同時也是極為考驗運用者的手法及技巧,如何控制長鞭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揮去,做出各種招式,是種不易學習的武器。
揚棍出擊,白曉芷連踏數步,逼近杜黎松。對方不疾不徐,手腕一抬,揮鞭纏住銅棍,試圖將棍拉出對方手裡,白曉芷豈能讓他稱心如意,雙手緊握,形成一個僵持的局勢。
奈何在力氣上,女子先天就是比男子缺上幾分,白曉芷也不是傳說天生具有神力的女子,數息過後隱隱有些不支。她索性放手,讓棍朝著杜黎松的方向飛去,擾亂視線,以精氣為祭,施展出推蜃手,頓時場面上出現兩個白曉芷。
一招接一招,兩道身影皆是舉起右手,各從左右兩邊,對著杜黎松胸口就是一掌雲初開。然而杜黎松眼裡沒有絲毫的慌亂,將捲來的銅棍向右邊的人影丟去,手腕一轉,靈活地將鞭掃向左側。
「噹啷──」
長鞭擊中仍是一道虛影,銅棍則被白曉芷輕易得閃過,掉落在地磚上,發出一聲響亮的聲響。
一掌破空白雲開,棍落影散勝負分。
「承讓。」白曉芷面露燦笑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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